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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不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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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禾一瘸一拐抱著明丫回到趙府時,大夫已經在等著了。

在發現那幾個人是要殺姜禾,而明丫受傷昏迷後,趙嚴幾乎是立刻去找大夫了。高手過招,一瞬間的事,他一把老骨頭摻和不了,但接下來的事,他再清楚不過。

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明丫,趙嚴老淚縱橫,雙手緊握,不斷地祈禱,老爺,你可一定要保佑小姐度過這一關。

姜禾坐在明丫身後,輸送內力護著她的心脈,那兩腳都踢在胸下肋骨處。

大夫把脈後,神情有些惋惜,“沒有傷到內臟,只是這傷比較奇怪,現在還有灼熱感,猶如一把火在那裏燒著,要是尋不到法子滅掉,就是大羅神仙也沒辦法啊。”

趙嚴忽然跪了下來,眼裏全是哀求,“大夫,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。”

“不是我不救,而是如今天氣大熱,旱災蔓延,別說是冰敷,就是水也難啊。”

大夫搖搖頭,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。倒是旁邊那位姑娘,他可以幫忙,“姑娘,你這身上的劍傷,得及時處理啊。”

“你把藥留下救好,我自己來。”

大夫見姜禾神情堅決,不再多說,留了藥就走了。

“嚴伯,準備繩子、衣物、水……”

聽見小姐沒救了正哭得傷心的嚴伯,看向姜禾,眼裏又燃起一絲希望,“姜姑娘,是要救小姐?”

“是,總要試一試,接下來幾天有勞嚴伯照顧了。”

趙嚴一把擦掉鼻涕眼淚,“好,姑娘放心。”

很快,姜禾抱著明丫,借力繩子,到了院子裏的水井下。趙嚴用繩子綁好衣物、糧食、水等一應吃的用的,送至井底。

井底,漆黑一片,幹燥陰冷,明丫無意識地哼了一聲,“姐姐?”

姜禾摸了摸小姑娘的頭,“我在,明丫你別怕,會沒事的。”

“嗯,姐姐說什麽,我都信。”

“好明丫,姐姐教你的調息之法,記得嗎?”

“記,得。”明丫已經閉上了眼睛,看起來與往常打坐調息無異,只是人卻是靠坐在井壁上。

姜禾解開明丫的衣服,右手浸入水裏,掬起一捧水,運氣於掌,一記“風起雲湧”,硬是讓井底彌漫了些水汽,冷風一吹,涼絲絲的,紛紛揚揚落在明丫胸前的腳掌印上。

明丫迷迷糊糊,哼了一句:“姐姐,舒服。”

姜禾心裏的一塊大石頭,這才有了著落。

井底,姜禾把新練成的“風起雲湧”當作白菜用。井外,趙嚴守了一夜,看著明丫畫的向日葵,祈禱著明日太陽升起時,小姐就會好。

當黎明驅散黑暗,一道陽光撲在井口邊,把包子與向日葵都照亮的時候,趙嚴試探地叫了一聲,“姜姑娘?”

很快,一個聲音從井底傳出,透著疲憊,“嚴伯,放心吧,明丫過幾天就好。”

“誒,好。”趙嚴覺得,今天如同剛找到小姐一樣高興。他收拾了一番,就去了天人坑幹活,劉管事聽說江和、明丫要休息幾天,也沒多說。

他哪還敢說什麽,經過昨天穹大人的指點,他才知道這姑娘,武功蓋世,還認識教主,巴結還來不及呢!

茶餘飯後,天人坑旁,大夥討論最多的就是昨天的事了。

“想不到江姑娘,有一身好武藝。”

“真人不露相啊。”

“我昨天,看見雲飄了過來。”

“哈,別不是你眼花吧。”

“真的。”

“我昨天還感覺燥熱得很呢,仿佛要燒焦。”

“這個我也有感覺。”

“就沒人跟我一樣,看見雲嗎?”

眾人搖搖頭,“沒有。”後又取笑道,“你下次看見雨記得喊我。”

要是明丫在,她一定會說:“我也看見了,是雲來了。”可惜明丫不再,這個看見雲的人現在註定是孤獨的。

院落井底,見明丫情況漸漸穩定,姜禾停了手,就著水啃了一個饅頭。左肩,以及左腿的傷,昨晚她已經大致處理過了,隱隱還有些疼。看來,大夫的藥並沒有辛忱的好。

辛忱。

姜禾拔出匕首,在井壁上刻下第十七個包子。心裏暗暗有道聲音:化功散也好,別人說你死了也罷,我反正是不信的。

閉著眼睛,背靠井壁,姜禾很累,但卻睡不著,只得一點一滴,坐看時間流逝,是在等明丫醒,也是在等某人來。

明丫醒來的時候,發現四周漆黑一片,自己又冷又餓,仿佛回到了跟娘一起流亡在外的日子,“娘,你在哪裏?”

姜禾立馬睜開了眼睛,“明丫,感覺怎麽樣?”出了聲,才伸出手拍了拍明丫的背。

“姐姐,我沒事。這是哪裏,為什麽這麽黑?”

觸摸小姑娘胸前的腳掌印,已經沒了灼熱感,姜禾這才放心,給明丫攏了攏衣服,才回道,“井底,就是上面長滿向日葵的那個。”

“好餓啊,姐姐的包子能分給我吧。”

這丫頭,一醒來就有心思說笑了,姜禾嚴肅道,“明丫,下次遇到危險不要擋在我前面,而要躲起來。”

明丫嘿嘿一笑:“躲哪裏?”

“躲在我身後啊。”

明丫伸手往前探了探,“可是姐姐在哪裏?好黑,我看不到。”

姜禾的一臉嚴肅瞬間破功,是自己忘記了,漆黑一片的井底,自己依然目能視物,明丫卻是看不見的。

從天人坑回來,聽聞井底有對話聲,趙嚴快步走了過去,一臉欣喜“小姐,你醒了嗎?”

姜禾一手抱起明丫,一手攀著繩子,就往上爬去。待出了井,發現一輪月亮掛在天邊,把庭院照得美極了,明丫一把抱住趙嚴,“嚴伯,讓你擔心了。”

“小姐,你沒事就好。”

明丫這會也不糾正稱呼了,而是脆生生地道:“嚴伯,明丫好餓。”

姜禾坐在井口邊,心想明丫可真懂事,一句話就轉移了老人家的註意力,免了大喜大悲的心情波動。果然下一刻嚴伯樂呵呵地去給丫頭弄吃的去了。

庭院裏,一身月的姜禾,摸著身旁的刀,忽然苦笑,兜兜轉轉,驚雷刀又到了自己手裏,卷雲袖練至第六層,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。

可天意真的是讓她拿著驚雷刀,與天下人為敵,解救年城?

五分天下的局勢,自年城冰封,開始逐漸打破。溪水鎮後,更是一副搖搖欲墜,即將分崩離析的狀態。

如今的昆侖派,再無往日悠閑寧靜的氣氛,壓抑、緊張,誰都猜不準那道預示著戰火的消息何時會傳來,但同時又心知肚明,它一定會來。只是沒想到,最先大動幹戈的不是逍遙門,而是巫越教。

馬蹄聲陣陣,一人翻身下馬,快速跑進大堂,“掌門,巫越教昨晚突襲昆西城,昆西城失守。”

秦坤站了起來,有些著急,“帶兵的人是誰?”

“夏黃泉。”

只是夏黃泉,情況就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嚴重,秦坤放下心來,自從辛忱死在他的手裏,穹碧落的反應極為不對,這些日子他就擔心辛忱與巫越教會有什麽瓜葛,現在看來大概只是穹碧落喜歡辛忱,才會反應過激。

“西征,你帶人前去支援。”

“是,弟子領命。”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,外加提筆劍,就算對上夏黃泉,也不是沒有勝算。想到這裏,索西征隱隱有些期待。跟高手過招,遇強則強,幸事!

“大師兄,你要下山了?”

秦悠低著頭,想著這段時間不吃不喝的威脅,爹只是哄她,卻還是不願告訴自己為何殺辛公子,她忽然明白了,與其在這件事上耗著,不如出去走走。

“是,師妹想去嗎?”

秦悠擡頭,“想,但你能不能別告訴我爹。”

“好。”看著極力避開師父的秦悠,索西征忽然有些心疼,師妹是多依賴師父,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。帶著她出去也好,反正就算他不提,師父也會知道。

但願此次出去,師妹能有不同地境遇。

然而東邊,有了不同境遇的鐘懷遠,是被人擡回去的。

自從鐘懷遠出關,一門心思去了瓊南找姜禾報仇,鐘情也離開了無垢山莊,來到了東吳城的一個小鎮,距離瓊南,快馬加鞭也不過一兩日的距離。當看見鐘懷遠被人擡回來時,她急得直接摔倒在門邊。

“大小姐。”鐘勇快速扶起鐘情,“莊主沒有大礙。”

鐘情看向鐘懷遠,緊張道,“那他怎麽昏迷不醒?”

“是被驚雷刀震暈的,姜禾的武功又精進了。”

確認弟弟無礙,鐘情才有心思聽鐘勇稟報當時的情形,“天人坑是為了紀念辛公子,巫越還親自去了?”

“是,驚雷刀還是巫越幫姜禾找回來的,不然當時莊主就能殺了姜禾。”真的是就差一點點,功虧一簣。

“巫越去瓊南,是為了故地重游?”

“他自己是如此說的。”鐘勇疑惑,大小姐怎麽如此關心巫越。

“辛公子死後,巫越教的態度著實詭異,我懷疑他們之間還有別的牽扯,你去查一查。”

鐘勇睜大了眼睛,回想以前,夏黃泉對辛公子也很特別,“是,屬下立刻去查。”

辛公子還真是個謎。

秦坤為什麽要殺他?因為幫助姜禾,這理由騙騙天下人就算了,騙不了她鐘情。

黑衣人因何要搶走他的屍身?

巫越為何不惜挖天人坑紀念他?

夏黃泉、穹碧落為何對辛公子禮讓有加?

眾多疑惑在腦海裏翻滾,鐘情覺得自己就要抓住什麽東西了,但又轉瞬即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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